文字| 欧拉
然而刷脸支付这项新技术的推广从去年下半年开始，慢慢就变成了一个骗局。
一些公司花费数万购买了一套系统，然后开始通过联盟销售的方式在全国范围内推广。
目前，行业内近一半代理商退出，30%转型，剩下20%陷入困境。
有业内人士指出，刷脸支付技术尚不成熟，现在大力推广还为时过早。 “最终只能是鸡毛。”
01 退潮
2019年10月，陈怀安决定退出。
今年5月，他成为刷脸支付代理商，投资数十万美元。
他本来打算在2020年初卖掉手头的20台机器，没想到遭遇疫情，“全部落到了他手里”。
“我现在一分钱都赚不到，而且全都赔光了。” 他说。
刷脸支付曾经被视为一个风口，但现在，这个行业正在疯狂衰退，大家都在急于推销支付设备。
“最近的刷脸支付交流群里，很多代理商都在以30%的折扣出售设备。” 智脸科技CEO陈北奇表示。
但即使有30%的折扣，询价的人也很少。
陈北奇表示，这种现象从去年12月就出现了。 只是这段时间，受疫情影响，退出的人更多了。
“目前至少有50%的玩家退出，30%连接其他支付产品，20%在观望。” 陈怀安说道。
就连剩下20%的观望企业，最近也过得异常艰难。
疫情期间，大部分餐馆、超市关门，设备无法推广。
再加上特殊时期大家都戴着口罩，谁愿意为需要摘下口罩的人脸识别买单呢？
一位代理商表示，即使拼命促销，“业务量也下降了至少30%”。
“刷脸支付行业基本上是一块鸡毛，从业者正在惨烈地离开市场。” 业内人士胡庆表示。
2019年初，刷脸支付一度被誉为“支付行业的第三次革命”。
正在吹捧的是微信和支付宝。
2019年前后，支付宝推出了刷脸支付的智能设备“蜻蜓”。 三个月后，微信也推出了类似产品“青蛙”。
“青蛙想吃蜻蜓吗？” 业界一边看着两大巨头交战，一边开玩笑。
自此，一场支付行业的殊死较量拉开了帷幕。
为了抢占市场高地，两大巨头纷纷在各地发展服务商，在全国范围内跑马圈地。
风之下，必有追风者。
针对这一巨额补贴，大量服务商涌入，在市场上铺展开来。
去年5月份，整个行业开始出现一些新迹象。
“一些以前做微商、推销员的人闻讯来到这里，打算收一波钱。” 胡庆说道。
刷脸支付这个高端新技术，已经逐渐变酸，被一些人变成了骗局……
02 系统提供商
和现金贷一样，刷脸支付领域也有系统提供商。
目前微商代理和加盟有什么区别，为了与微信、支付宝达成合作，需要自行开发支付系统。
该系统将安装在商户电脑上，与刷脸支付设备配合使用。
也就是说，这个行业唯一的门槛就是你是否具备软件开发能力。
一般情况下，申请成为微信、支付宝服务商时，需要先上传系统功能视图的数据。
一些功能视图的截图
不过，多位业内人士透露，政府并没有明确禁止技术外包。
“很多微商和俱乐部销售团队直接找到外包系统提供商，价格从几万到几十万不等，然后申请成为服务商。” 陈怀安说道。
于是，刷脸支付的系统厂商开始崛起。
他们不仅提供系统服务，而且提供一站式服务。
“我们可以教你如何成为微信和支付宝服务提供商。” 某系统提供商负责人吴金浩表示。
他们可以帮助您通过支付宝和微信的审核，并“为您填写信息”； 他们还提供培训，教你如何搭建组织架构、如何招聘员工、如何激励员工。
在后期运营中，他们还帮助进行招商和营销。
比如固定节日，他们会发布统一模板的海报，贴上公司名称和标志后就可以直接使用。
系统厂商制作的《昆虫觉醒》海报
“合作之后，我们会建立一个微信群，技术部、客服部、销售部的负责人都在里面，你就专心抓市场。” 吴金浩说道。
系统供应商已经成为这条食物链的顶端。
作为行业的送水者，旱涝保收基本得到保障。
“一套系统卖几万，甚至几十万，有的系统商接手几十家公司，收入就是上百万美元。” 胡庆说道。
目前市场上的系统提供商水平良莠不齐，而且很多都不是为了付费，而是为了搭风而建的临时团队。
而这也为后期行业的崩盘埋下了隐患。
这些草根系统厂商无法随时维护和迭代系统。 商家安装好设备后，使用起来并不顺畅。
刷脸支付的系统提供商与现金贷的系统提供商类似。 他们降低了行业门槛，只要有钱，就可以进入市场赚钱。
03 服务商
在系统提供商的支持下，行业内刷脸支付服务商越来越多。
“全国有500多家服务商，一个地区通常有好几家，竞争极其激烈。” 胡庆说道。
例如，成都就有十多家服务商。
然而，这些服务提供商中有一些是逐利的微型企业、俱乐部销售和加盟团队。
“刷脸支付是2019年的趋势，这个不错，有噱头，有科技感，有支付宝和微信做后盾，最适合包装成加盟项目。” 一位从事特许经营多年的老板说道。
他成立了一家空壳公司，聘请了几名电话推销员，然后就开始了运营。
刘雷曾经在一家服务商工作过，几个月后，他看清了这个行业的本质。
“市场上500多家服务商中，约有三分之二是为了圈钱，只有三分之一是为了实干。”
这些收钱人的核心玩法与之前的“加盟骗局”类似。
刘磊的第一份工作是打电话。
他通过微信、QQ、贴吧找到了一些感兴趣的客户，然后给他们打电话，邀请他们来公司参观。
“微信、支付宝现在补贴很高，是进入市场的最佳时机，做得好的话，一个月能赚几百万。” 刘磊平时都是这样忽悠顾客的，还说只要交一定的加盟费就可以开干。
每个家庭的收费标准都不同。 例如，一个家庭的加盟费为2999元至29999元不等。
“很多客户只要推广几十个商家，就能赚回加盟费，剩下的就是净利润，所以才会加盟。” 刘磊说道。
除了电话营销之外，他们还会进行销售。
“在会上，他们会用一些自己成功学到的东西给大家洗脑，比如什么是风口，如何赚钱。” 陈怀安也参加了这样的会议，整个会场都弥漫着疯狂传销的气氛。
“大家都抢着付款，一出戏就卖了，就能圈几十万到几百万。有的公司做工很大，一个月开4场，月收入几百万甚至几十数以百万计。” 陈怀安说道。
“广东一家服务商去年赚了几千万。” 胡庆透露，年入百万的服务商有很多。
一些服务提供商通过电话营销和俱乐部销售吸引人们加入，收取代理费，从而赚得盆满钵满。
然而，代理人却成了收获的韭菜。
04 代理
全国有多少代理商？
“至少有几千人。” 据胡庆统计，目前全国有500多家服务商，每家都有几十甚至上百个代理商。
在刘磊看来，这些代理商基本上很难盈利。
你以为交了代理费之后，你就从事这个行业了吗？ 事实上，投资才刚刚开始。
代理商需要大量预付款来购买设备。
支付宝设备官方售价为1699元，微信设备官方售价为1999元。 一个代理商获得50台设备需要花费8万到10万。
事实上，代理商靠卖人脸识别支付设备并不赚钱，因为官方指导价他们很难加价。
他们主要赚取支付宝和微信的利润和补贴。
例如，每笔2元以上的交易将返还7分钱，每月最高返还400元。
但这笔钱并不是那么容易拿到的，一般需要半年左右的时间才能拿到。
这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如果你想获得更多的开户奖励和佣金，你需要安装更多的设备；如果你想获得更多的开户奖励和佣金，你需要安装更多的设备。 如果安装更多的设备，就需要更多的资金。
“这需要数百万美元的投入，而小企业是承担不起的。”
在实际推广中，刷脸支付设备的效果并不好。
“由于竞争激烈，很多代理商只卖几百元的设备，甚至免费赠送。” 一位经纪人说道。
用户的使用率极低。 一位代理商曾到一家超市观察，一些设备的日利用率“只有两三次”。
再加上疫情的影响，没有人愿意摘下口罩刷脸。
而且陷阱比预想的要多得多。
“他们会说给你一个省级独家代理，但实际上他们还在招人。” 胡庆说道。
又比如，合同没有规定责任和权利。 一般是说对方已经缴纳了代理费，成为代理人。
遇到问题，代理过来时，服务商就会以没有具体承诺为借口。 “如果没有后续服务，代理商推销的设备无异于一块砖头。”
据业内人士透露，支付宝和微信官方成立了专门调查组，对目前刷脸支付的加盟乱象进行暗访，并关停了多家企业。
“但好像查处力度不强，我觉得他们最大的想法就是快速占领更多的市场份额。” 胡庆说道。
胡庆认为，目前刷脸支付的技术和用户接受度不高。 “现在推广还为时过早。”
但一些从业者仍然对未来持乐观态度。
“经过去年的市场混乱和疫情的影响，今年下半年刷脸支付可能会成为常态。” 陈北琪说道。
*本文部分受访者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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